东北二人转系列之民俗篇---窗户纸
唐三章说,小喜儿咋这么淘气,手指头闲着去和孩子抓嘎拉蛤,或者改绷儿啥的,偏要手捅窗户纸,看看真的就破了,小心黑天儿马猴子进来抓你。小喜儿说,俺麻溜去找人糊上。唐三章说,糊窗户纸也要找人吗,等会儿搅一筷头儿浆子就糊上了。小喜儿说,我找大桥帮我。小喜儿蹦蹦跳跳去寻找大桥了。 大桥和一群孩子在场院的雪地上用笸箩扣家雀子呢。他们躲在一大堆稻草和麦秸堆后面,一根草绳连接着支着笸箩的木棍,一群家雀子顺着洒下的高梁粒接近笸箩,正是屏住呼吸紧张的时刻,小喜儿把家雀子呼的一声都吓跑了。众人就埋怨小喜儿。小喜儿把大桥叫到一旁对大桥说,我家的窗户纸破了,好好的窗户纸有两个眼睛似的洞,黑天儿害怕有啥张望呢。大桥说那么结实的纸说坏就坏了,针鼻大的洞斗大的风呢。小喜儿说我爹让你帮我糊窗户纸。有孩子背后喊,是不是找背静地儿唱唱去啊。大桥不理,小喜儿朝对方狠狠唾了一口唾沫。
大桥说我给你出一个谜语猜。小喜儿说,猜不中别说俺笨啊。大桥说,身穿绿袍头戴花,我跳黄河无人拉。只要有人拉出我,一身绿袍脱给他。小喜儿说,羞死人了,怎么像二愣子说的黄段子似的。大桥说,是制作麻皮的方法,秋天把绿色的麻杆儿在水泡子里泡十天半月,捞出来以后麻杆儿的皮就自动脱落了,然后用麻皮泡筛、沉淀后晾干成了麻纸,上面用胶油勒上细麻条,刷上桐油,就是家用的窗户纸,不怕雨水和潮气呢。
小喜儿说大桥你真有学问。大桥说,关外的人把在关内糊窗户纸的方法当作一大怪呢。小喜儿说,这个俺知道大姑娘叼着大烟袋,养个孩子吊起来,窗户纸糊在外。大桥说你知道为啥窗户纸糊在外吗?小喜儿说不知。大桥说咱关东冬天天寒地冻,屋子里有火炕火盆,窗外滴水成冰,温差特别大,窗户纸糊在外面防止窗户纸脱落呢。小喜儿说,大桥你真聪明啊。大桥说,这么厚的窗户纸咋能轻易捅破呢。小喜儿羞涩地低下头说,是俺故意捅破的呢。大桥惊讶问为啥。小喜儿说窗户纸不捅咋能破呢。
大桥似乎明白了。
小喜儿说,你去过开原附近的那座龙潭寺吗。大桥说是五台山的演智和尚修建的那座呢,都说那里很灵验的呢。小喜儿说,俺本来是个嬉闹顽皮的孩子呢,但是走进龙潭寺的山门忽然就沉重起来,就有一种敬畏和尊敬呢,就不敢大声说话了不敢嬉闹了。小亮子掉到山涧里走了以后,俺想到情义二字也就像走进龙潭寺一样敬畏了,知道那不是随便闹着玩的了,所以要捅破窗户纸呢。
大桥说,俺找人捅。
小喜儿说,要不找二愣子吧,他知道咱俩的心思。
大桥说,他才不正经说话。
小喜儿说,要不找小玉吧。
大桥说,小玉就是知道也不会捅破呢。
找俺爹。
你爹不想你嫁给唱戏的呢。
要不找东街的媒婆吧,现在就去。
东街的媒婆笑了,道,你们自己个儿不是已经把窗户纸捅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