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二人转系列之情感篇---情外情
那一年风调雨顺,家家的粮食都堆满了囤子,远远望去家家户户门前木头杖子里,苞米就像金黄色小山似的。乡村人手里有了闲钱爱张扬,这也是东北人豪爽豁达的性格所致。请二人转的村子走马灯一样多起来,唐三章的班子摆上了谱儿,就有些东挑西选挑肥拣瘦了,谁家出的价钱高,谁家住的炕头热乎,谁家猪肉顿粉条子肥肉多,班子就往哪个村子里扎。 一般的人家或者村子捎来话就守在村里等着了,唯独清河八棵树的人腿脚勤快。第一次是请村子里的人捎来话请唐三章的班子,屯子里最富裕的朱家愿意出好价钱,朱家的邀请没有在唐三章耳朵里过堂就随着西北风飘散了。第二次是朱家派来做长工的伙计,手里拎着二斤刚杀的猪肉和一斤高梁酒,说朱家的少奶奶捎过来话请唐三章师父,当时唐三章们正在吃杀猪菜,嘴巴上还涂满了鲜亮的猪油,二楞子替师父把话递出去回绝了。第三次是朱家派了刀削脸的管家来,手里握着两块被汗水湿了的钢洋,钢洋银色的光润划过唐三章的眼睛,落在炕桌子上嗡嗡地响,还懒洋洋地做了一个鲤鱼打挺。管家说,少奶奶说了,只要唐师父愿意,雪爬犁就在外面停着呢。唐三章回头问大桥,还有几个屯子没去呢。大桥板起右手指头又板左手指头,说还有三四个屯子呢。唐三章依次拈起大洋按到管家的手心里,说对不住了。
午饭以后,唐三章和大白菜摸了一会儿纸牌,伸了一个懒腰,天色麻麻黑了。推开房门,眼前站着一个鲜亮的女人,那眉眼那脸蛋那嘴唇那身段,透着少妇无限的风韵。唐三章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仿佛从人间到了盘丝洞。
朱家管家介绍说这是朱家的少奶奶。唐三章看见管家和长工站在女人身后,连忙整饬失态的表情说,失礼失礼。朱家少奶奶声音恰是玉珠落盘,唐三章还没等少奶奶说明来意,头已如啄米的鸡头了。唐三章的戏班子当晚去了八棵树村。
第一晚,唐三章叮嘱徒弟们卖卖力气不许偷懒。二楞子说,俺早看出眉目了,朱家娘们儿对师父有意思,师父你可得悠着一点儿。大桥说,听说朱家的少爷是个败家子,保准是老婆在家受了苦,到外面打野食儿呢。师父说,别胡诌八咧,说没有影子的事儿。
唱了一晚上,唐三章去找朱家少奶奶。煤油灯下,少奶奶正在绣枕头上的一对鸳鸯,唐三章问是不是满意。朱家少奶奶说嗯嗯嗯,今晚粘豆包都是小红豆的馅,明晚有劳师父加把劲儿。唐三章答应着回到下房,二楞子眼睛探出被窝张望,唐三章用被子盖上道,睡吧你。
第二天晚上上场前,唐三章吩咐说,每个人都拿出功夫来,让八棵树的父老乡亲开开眼。晚上,唐三章来到少奶奶的房子里,少奶奶开始给鸳鸯绣彩色的翅膀了。唐三章询问唱得可好,是不是像抽大烟土一样过瘾。朱家少奶奶道嗯嗯嗯,我告诉下房点了小豆腐犒劳你们,明晚儿还要唐师父费心了。唐三章讪讪回到宿处,二楞子在火盆前摆弄火铲,问把朱家少奶奶怎么了。唐三章说,滚你个球儿。
第三天晚上,唐三章动员道,今晚每个人要拿出绝活啊,要把八棵树百姓的魂儿勾走。晚上唐三章来到少奶奶的房子,询问对戏班子的表演满意度。朱家少奶奶道嗯嗯嗯,过一会儿让管家每人烫一壶酒,烧两个小菜,炖一锅松磨当年的小公鸡,睡前用开水烫烫脚,灶坑里多加几把柴禾。明天拣新的曲子唱来。唐三章不情愿地回到宿处。二楞子正站在门外数星星。见师父回来,问,朱家少奶奶睡了没。唐三章道打呼噜呢。
一连七日,关于朱家少奶奶和唐三章的传闻越来越多,都说朱家少奶奶为了笼络唐三章,一日三餐把戏班子养得膘肥体壮。按照往常的经验,唐三章早上道了,朱家少奶奶也猴三火四了。但是唐三章除了被朱家少奶奶调理得更加卖力气唱戏。还是不知道啥时能爬进朱家少奶奶的被窝里。
在八棵树唱了十天二人转,唐三章忍不住了,趁夜色摸到少奶奶住所,少奶奶在拿一个算盘计工钱。唐三章从背后抱住少奶奶,朱家少奶奶奋力挣脱了,就像放门板一样撂下笑容道。唐老板请自重。我请戏班子是为了夫君,因为夫君嗜赌如命,每年冬闲都要四处串赌,年前欠一屁股赌债回来。他稀罕二人转,看上就上瘾,就不会出去赌钱了,这样算起来划算。
唐三章心里忽悠了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