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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边走边唱》六八


http://www.zbs.cn 2006-8-17  本山在线
  东北二人转系列之情感篇---女人

  徒弟们不敢和唐三章开玩笑,村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爷们儿娘们儿荤的素的都敢抖落。每次唐三章到牛犄角村都有老的少的打趣:老疙瘩媳妇等着你呢,昨晚黑还在村长家的炕上叫唤呢,终于盼星星盼月亮一样来了,这下子你可是大开杀界了。大桥们听了都窃窃地抿嘴笑,用眼睛角溜着师父。

  唐三章这个时候是最放得开的人了,如果拿其他女人开荤话,唐三章真有三分顾忌,因为不知道玩笑有几分真假,担心深了浅了的弄巧成拙。但是搞笑老疙瘩媳妇,他马上会接过话把儿,道,是不是那娘们身子骨不舒服了,要找几个老爷们儿压一压,老疙瘩越来越不中用了,连老婆都制服不住了。唐三章心底无私天地宽的架势。众人听了哈哈大笑,不怕老疙瘩和他媳妇听见,都没把老疙瘩媳妇放在眼里。

  老疙瘩媳妇何许人也,用村子里老少爷们的话说,就是一个到处卖弄风情,到处招惹老爷们儿的骚角儿。她和老疙瘩睡觉时的号叫,是淋漓尽致酣畅极至的呻唤,透过东北乡村房子窗户特制的油麻纸传出来,穿透村子里爷们儿娘们儿的耳鼓,在冬季漫漫长夜里鼓动起多少夫妇的激情。老疙瘩媳妇觉得这远远不能满足欲望,她不断把炕头扩展到苞米地里,山沟子里,瓜窝棚里。老疙瘩自己个儿都不知道九个孩子中哪个是自己个儿的种。

  似乎男人都是老疙瘩媳妇追逐的目标,只要对方有那种能力和需要。据说没有哪个男人能逃避她的手掌。所以男人们因为得手而沾沾自喜,有时就拿出来彼此开心取乐;而女人们怕丈夫被勾引了去,就把老疙瘩媳妇做为唾弃的目标,但是没有哪个女人胆敢公然挑衅,因为只要稍有挑起争端的苗头,老疙瘩媳妇就会反戈一击,一顿疾风暴雨似的的指责,主要意思是自己个儿管不了男人,俺就替你行使家规,女人没有能耐守住男人等等,目标直接指向女人的心窝子。因此指责老疙瘩媳妇等同于承认自己个儿无能。

  戏班子的到来是牛犄角村冬季里最大的事件。唐三章又是这个事件的核心人物,自然就是最招眼的主要角色了。唐三章唱戏的时候,老疙瘩媳妇屁股扭在最前排的小板凳上,手心窝儿里藏着一捏儿炒熟的瓜子,一边听戏一边咔吧咔吧地磕,缤纷的瓜子皮四处飘洒,天女散花一般,瓜子淡淡的香味飘散在周围。老疙瘩媳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唐三章,似乎一举一动都牵挂着心思。别人笑,她不笑;别人鼓掌,她不动窝儿,坚定不移稳当当地坐着,似乎没有其他左右她思维的事情。

  唐三章下场的时候有人逗趣,等着老疙瘩媳妇修理你吧。唐三章没把这个当回事,不一会儿老疙瘩媳妇来了,完全按照人们预料的那样,没有一点的悬念,说,赶明儿教教俺唱《夜宿花亭》。然后她还要唱上一句:牛郎星好比下官高文举,织女星好比恩姐张美英。晚上的时候,老疙瘩媳妇过来送来一碗小鸡炖榛蘑土豆。老疙瘩媳妇说,吃这个补身子,整天在外奔波辛苦劳顿可怜价的,就是千里马也吃不消。老疙瘩媳妇的话整个村子听见了,晚上扯闲篇的时候就来了话题。那碗香喷喷的菜被二愣子和大桥吃了,唐三章只吃了半块儿土豆。第二顿饭的时候,老疙瘩媳妇送来一碗酸菜炖粉条子,二愣子问师父为啥不吃,怕啥呢,菜里又没有迷惑药。唐三章听罢想想,觉得也是,心里又没有鬼。吃了大半碗。第二天有人问的时候,唐三章大大方方告知,俺吃了,就是没吃人。双方哈哈放肆地大笑。唐三章在牛犄角村连续住了两个晚上,人们拿老疙瘩媳妇做了“上装”,把唐三章当做“下装”。

  唐三章误解了朱家少奶奶意思的第五天晚上,那种孤独的余韵还徘徊在心里,他出于那种男人的本能和需要了,唱完一场后说坏了肚子,悄然来到五里路以外的牛犄角村,找到了独自在家的老疙瘩媳妇。唐三章成了一条北方孤独的狼,他需要女人从肉体上给予帮助。他们干柴烈火一样抱在了一起,唐三章就要成为一棵大树,老疙瘩媳妇就要成为一根藤蔓。但是在关键时刻,老疙瘩媳妇坚决地推开唐三章的身子,问,你为啥来找俺?唐三章说,你说为啥?老疙瘩媳妇说,俺叫你说,你说俺想你,俺稀罕你!你说。唐三章不说。老疙瘩媳妇追问,说啊说啊,说了俺就给你。唐三章不吭声。老疙瘩媳妇再问,唐三章还是无语。

  刚才的激情消散了。老疙瘩媳妇彻底推开了唐三章,最后通谍一样问,说还是不说,假的俺也愿意听。唐三章道,俺不能违心说话,俺说违心话儿那儿地方就不行。老疙瘩媳妇系上坎肩上的钮盼儿。走了。

  唐三章看着空空如也的房子,回头想想,还真有些佩服老疙瘩媳妇了。

原作者: 程宪涛
来 源: 本山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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