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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边走边唱》一零五


http://www.zbs.cn 2006-9-1  本山在线
  东北二人转系列之生活篇---江湖

江湖遇到小翠就像铁屑遭遇磁石,就像水滴遇到海绵。小翠的原始质地就像大海包容着江湖,江湖在经历无数次的恩怨情仇是是非非之后,变得放浪形骸羁傲不驯。他以江湖人的目光看待小翠,小翠对世事险恶的茫然无知。他终于明白小翠是无知的孩子。后来他觉得自己个儿是孩子,他对待小翠的目光是那么可笑。她用一种本性和本能做事,他沿用积累的江湖经验行事。

  他们之间发生冲突的时候,小翠就像一泓宽广深沉的碧水,江湖就像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子,扑通一声激溅一片水花然后沉下去,所有都恢复平静无声无息。就像一阵风刮过树林,哗啦啦一阵树叶婆娑响,反而招惹得一片春情荡漾。江湖不能在小翠面前耍弄心眼儿,不能动用任何心计应付小翠,所有花招和伎俩在小翠面前显得幼稚可笑。

  你从前做啥营生?这是小翠对江湖身世的唯一一次询问。

流浪、漂泊,受苦。

  小翠相信了江湖的话,没有任何怀疑。江湖在小翠面前能说真话吗?善意的谎言是为不惊吓小翠,虽然他为谎言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那几年,江湖和小翠退隐到一个小镇里,江湖收起了他手忍过仇家的利刃,放弃了对一丝风吹草动的警觉,改变了左右环顾东张西望的习惯,改变了蹑手蹑脚悄无声息走路的方式,他开始大声谈笑高声吆喝,他开始随心所欲的生活。恬静的生活悄然唤醒他原始的品性,这种不用更多思维方式的生活状态,简单而轻松的生活让江湖欢愉起来。

江湖在小镇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开了一爿小店,专销油盐酱醋糖茶等用品,江湖和小翠每日迎来送往,忙中挣一份生活费用,闲来时听左邻右舍几句闲情,宁静中也有几分热闹。

一个女人可以改变一个男人。

但是还是有流言,树欲静而风不止。流言刮进小翠的耳朵,小翠毫不掩饰地追问江湖。有人说你杀过人?小翠问。没有。江湖答。有人说你有一把刀。没有。有人说你的刀出手就见血。我杀鸡都不敢。有人说你擅使飞刀,眨眼之间,扬手就是一条命。你见过我使刀吗?有人说你随手的筷子都能洞穿一面墙。江湖说那是笑谈。小翠说我给你一根筷子你试试。江湖就用力的样子把筷子扔出去,到了两步远的地方横着躺到地上。小翠不再问了,因为他相信了江湖。江湖也不必再行解释。因为这就是小翠。

江湖离不开小翠,因为江湖自由,不是走江湖时的自由,是灵魂的自由自在。

江湖和小翠在小镇居住的第三年,一天黄昏的时候,江湖进货回来对小翠说,长久居住一个地方有些腻烦了,想换一个生活环境透透气,他选好了一个乡下。小翠并不反对,但是她说现在是天寒地冻的冬天,等到春暖花开的春天吧。江湖的理由在小翠面前苍白无力,就像一只蚂蚁站在泰山脚下。

几天以后的一个晚上,小翠正在锅台旁边洗刷收拾碗筷,江湖坐在炕沿边上搓草绳。几条影子飘进来了,江湖扬起了手,道,咱们之间的恩怨和女人无关,请你们答应我不动女人一根毫毛。那边嗯了一声。小翠不知道丈夫如何一把筷子捏在手里的。但是在对方的一柄利刃风一样飘过来的时候,她的充满恐惧疑虑的眼神让江湖迟疑了一下,就在这片刻的犹疑中几条影子已经近前了。

小翠扑到江湖身上的时候,那些人已然消失在黑夜中了,小翠哭诉道,你咋那么呆啊,一个男人自己都不能保护,今后谁来护着俺呢。

  小翠后来去找二楞子,二楞子在身子上押了一块石头沉河里去了,从此小翠失去了踪迹。唐三章后来找了很久,甚至很多年后在报纸电视互联网上登载过寻人启示。

原作者: 程宪涛
来 源: 本山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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