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1日的沈阳,依旧天寒地冻,著名表演艺术家、解放日报报业集团文化顾问赵本山却忙得热热乎乎:安排“二人转”全国巡演的档期;确定“五一”期间沈阳世界园艺博览会上“刘老根二人转”专场的节目;与政府部门探讨棋盘山影视基地的规划;和工作人员一起策划电视栏目;为从北京来的好朋友宋丹丹接风,顺便聊聊正事,请她加盟“二人转”全国巡演;到“刘老根”大舞台亲自督阵,压轴出场,连演4个节目……从下午2点到晚上10点,记者见证着赵本山普通一天不普通的繁忙。
接二连三被“忽悠”,心情有点烦 忙归忙,赵本山说忙得开心、充实,不过最近有一些事,还是让他感觉有点烦。
春节一过,好几家电视台一遍遍地播放着用赵本山和宋丹丹动漫形象做的胃药广告,让赵本山奇怪的是,他对这个药一无所知,播出这条广告,也没人来征求他的同意;这两天,赵本山又被指责为劣质稻种做广告,农民兄弟种不出粮食,急得直要找他说理,他觉得冤,不知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未经他许可的广告。
小品里的“大忽悠”,在现实生活中接二连三被“忽悠”,赵本山有些气愤,可更让他担心的是那些没经过自己认可的产品,如果真的存在质量问题,坑害的就是因为信任自己而掏了腰包的观众。伤观众的心,这是他最怕的。
下午4点,宋丹丹从北京赶到沈阳,她此行的目的是为加盟“二人转”全国巡演作准备。虽然两个人一起被侵权,心里都有点烦,可两个“活宝”一见面,还是乐悠悠地甩起了包袱。
一个说,“本山,今年演完小品,人都说我火啦,你看这假广告一个接一个!”
另一个说,“你不是火了,你那是相当地火啊,你那戏份多啊,整得我都不敢吱声了,一张嘴你就让我捂嘴,都落下毛病了。”
一出现场版喜剧小品,就在你一言我一语中上演了。
默契来自对艺术的共同认知,真诚的人更容易擦出火花。赵本山和宋丹丹既是最佳搭档,也是生活中最要好的朋友。“我和丹丹就是两个快乐的使者,一起给大伙生产快乐,大伙乐了,我们就知足了”。说得高兴了,两个人好像忘了被侵权的烦恼,赵本山更是未雨绸缪地盘算起明年的“春晚”:“明年‘春晚’,丹丹,我们两个一定要再合作一把。”
“为了家乡,我义不容辞”
善于为大伙生产快乐的赵本山,很容易忘记自己的烦恼,但是他始终没忘了自己是从土地里走出来的。
对土地最亲近的关注,凝结成他对家乡深深的情谊。
“两会”期间,中央电视台“对话”栏目推出了一期“新农村策划会”,赵本山的家乡莲花村成为案例,一些专家、学者和先富的农民企业家纷纷献计献策。作为家乡“形象代言人”,赵本山也参加了录制。他的话掷地有声:“我真诚地说一句,这不是在作秀,这是中央电视台记录下来的一个现场,我希望它能够有效果”。
事隔一个月,策划会后的莲花村有了什么变化?到底是作秀,还是做事?
面对记者的提问,赵本山笃定地说:“这事我一直盯着呢,那天做节目时出谋划策的两家都来招商了,肯定‘黄’不了。”
如何使家乡旧貌换新颜?其实是这些年来赵本山一直琢磨的问题。自己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每年春节回去,看着当年在一起生活的乡亲们还不富裕,他就这家留点钱,那家送点东西,全村人几乎都受过他的恩惠,可第二年去,家乡还是那么穷。“治标不治本啊”,赵本山特别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影响力,为莲花村找到一个适合它地形地貌的可持续发展的项目,“只要项目合适,我肯定义不容辞”。
关注、思考的同时,赵本山也开始了行动,他计划出资为莲花村建一所现代化的中学。
农民需要属于自己的快乐方式
不忘家乡,源自赵本山对自我身份的清楚认识,以“我是一个农民”为荣,他时刻记得要为这个庞大的群体鼓与呼。
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赵本山和广大农民一样,心里亮堂堂,但他相信,如果没文化,如果农民文化素质不提高,即使再富裕,也还不是新农村。
每年回家,常感到家乡变化不快,而变得更慢的是人们思考问题的方式和眼界。在赵本山看来,家乡要发展,“思维方式一定要转换”。
思维方式的改变,来自文化的积淀。“穷,不怕;缺乏精神,才是可怕的”。为此,在全国“两会”上,赵本山提出了要为农民建电视台、改善农民精神生活的提案。建议甫一提出,便引来多方关注,叫好声更是响成一片。
赵本山用怀念的口吻讲述着当年那些活跃在各乡各村的文艺宣传队、秧歌队、锣鼓队,是它们牵引着他走上了艺术之路,也是它们让众多农民朋友舒展眉头,排遣忧愁。他遗憾地感慨,如今,这些演出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见到了。
“农民需要属于自己的快乐方式,但是现在很多快乐都与农民无关”。赵本山坦言,目前电视里的节目绝大部分是为适应城里人口味而安排的,都市生活对于多数农民来说是陌生的,他们真正关心的是怎么种地,怎么施肥,怎么插秧,怎么养殖,什么样的种子好,有什么新农经,而这些内容展现得还远远不够。
建农民电视台,这是一个系统工程,不能一蹴而就,赵本山在呼吁的同时,也行动起来。他告诉记者,目前正在构想一档电视节目,“专门播放‘二人转’,都是农民朋友喜闻乐见的”。
“二人转”,传递真诚的快乐
为他激发艺术灵感、给他带来艺术成就、甚至艺术生命的“二人转”,在赵本山心里,分量很重。
“没有‘二人转’就没有今天的我,”传承传播“二人转”文化,赵本山觉得责无旁贷。
在沈阳、长春等地开办的“刘老根”大舞台,成了他传播“二人转”的一个窗口。坊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从前外地游客到沈阳,没啥娱乐项目,晚上只能去洗浴中心洗澡按摩;现在到了沈阳,晚上都到“刘老根”大舞台看场“二人转”,痛痛快快地解放笑神经。
赵本山把“二人转”从乡村的田间地头扭进了城里的小剧场,他又琢磨着,要把“二人转”的快乐播撒到更多的地方,感染更多的人。于是,“二人转”全国巡演热热闹闹地筹备起来。巡演消息刚一公布,各地演出公司打来的邀请电话就没怎么停过,截至4月11日,演出档期已经排了130场,而这场历时将近一年的“‘二人转’风暴”,也将吹过全国30个省区市。
提到全国巡演,在“刘老根”大舞台后台静静候场的赵本山来了精神———“这是‘二人转’历史上的一件大事!‘二人转’有三百年的历史,它是东北特别朴实的一种艺术形式,带着泥土的味道,传递的是乡土的快乐和智慧。我希望更多的人能够感受它、欣赏它。”
晚上9点半,在没做任何宣传的情况下,赵本山意外登场,毫无准备的观众,情绪瞬间被点燃。坐在记者旁边的年轻人兴奋地叫着:“这票买得太值了,二十元钱,还能看到本山大叔真人,值!”掌声劈里啪啦地响了一阵又一阵,手都拍红了,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唱了两首电视剧《刘老根》的主题歌,又和徒弟一起演了出地道的“二人转”,拉了一段二胡,吹拉弹唱,4个节目下来,赵本山脑门沁出了汗,接着又聊家常似地跟台下观众分享“快乐”与“真诚”:“人人都需要快乐,快乐是人生最大的幸福,我希望‘二人转’能带给大伙真诚的快乐。什么是真诚?真诚是健康的人生态度,真诚更是我们做演员的天职,我和我的徒弟们在这个舞台上洒下真诚的汗水,就为了收获你们真诚的微笑。”擦了擦汗,接着又笑着对台下一位一直叫好的观众说:“您要是没看够,上后台,我再单独给您演!”
晚上10点,“刘老根”大舞台散场已经15分钟了,很多观众为了近距离看一眼赵本山,还守在门口不愿离去。
“千万别推搡群众,人家可是为咱留下来的。”嘱咐好身边的工作人员,正了正标志性的前进帽,赵本山走出剧场。在簇拥着的人群中,赵本山谦和地笑着,对大家拱手作揖,“谢谢”两个字一直挂在嘴边。
本报记者 尹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