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二人转系列之情感篇---搭档
关于唐三章和第一任搭档的闲言碎语,断断续续持续了半个世纪。这个旦角是唐三章媳妇挑选的,这给后来研究唐三章的学者许多迷惑,任何妻子都不可能把美貌的女人安插在丈夫身边。女人随时可能颠覆一个家庭。 九月雪的胆量在当时情况下,是对传统观念的叛逆,她的出现改变了人们的思维方式。九月雪在挂锄后来到唐三章家里。东北二人转艺人唱戏从挂锄到腊月,艺人们所说的“一口气唱到腊月二十九”。唐三章正在准备把班子拉出去,唐三章和媳妇说着冬季齑酸菜的事儿。九月雪这时推门进来了。唐三章媳妇惊讶得筷子掉落在了地上,掉筷子在东北民俗中是不吉利的征兆,她却没有意识到潜在的威胁。面前的是多么俊俏的小伙子啊。这是一个天造地设的上装,反对唱唱的唐三章的媳妇似乎怕浪费了材料,竟然鬼使神差地说九月雪给丈夫做旦角合适唱。一时的冲动和怜悯之心,给她后来造成了很多痛苦的猜想。如果那个时代有同性恋概念的话,唐三章媳妇不会答应九月雪跟随唐三章。
东北乡村九月落的白雪,是那种羞涩而委婉的姿态,没有狂风怒号一样的暴烈,就像款款飘洒的天堂仙子;九月飘落的雪花柔和而柔媚,没有深冬以后雪的凛冽和坚硬,就像柔弱的婴儿鲜嫩降生;九月雪的白皙晶莹剔透的质地,具有鲜活的肉感肌肤的神韵。所以对于这个英俊的小伙子艺名为九月雪,没有任何疑义和分歧。
那个时候旦角都是由男子扮演,女子不能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所以没有任何人怀疑九月雪的性别。经常有人盯着九月雪的脸蛋儿说,你的脸蛋细皮嫩肉桃花似的,见了九月雪的手指说像葱心白似的,听见她说话和唱腔就说天生一副嫩嗓子,越是这么说越是没有人怀疑九月雪的性别。
九月雪在任何时候都表现出超乎寻常的胆量,敢在狂风怒号的夜晚不找伴起夜,这种九月雪掩饰身份的策略,被理解为一个大男人的胆量;九月雪唱戏的时候放不开,就像晚上睡觉时不肯褪掉最后一件内衣一样,这种表现被理解为生活习惯。
唐三章和九月雪一副架在程序上总是有板有眼,这符合一个领班人大轴的风格,他们很少有大桥和二愣子两副架那样的花哨的内容,有九月雪的戏总是显得端庄大方。
九月雪和唐三章搭戏有两个月的时间,后来一个财主的女儿看上了九月雪,烈性的女子信誓旦旦,今生要嫁给九月雪,否则终身不谈婚论嫁。老财主屈尊来要九月雪做女婿,允诺百年之后把百亩土地送给女婿;姑娘的母亲来到九月雪的住处,要把祖传的祖母绿烟袋锅子送给九月雪。九月雪被逼迫的没有的章法,心底那善良的一面暴露出来,左右为难不知所措了。
这个时候,痴情女子的哥哥一语惊人:九月雪是女儿身。这样的结论吓了所有的人一跳,让整个辽北二人转班子吓了一跳,就像发生了一次大型的地震,那是对二人转演出形式的全新认识。改变了二人转旦角是男人专利的局面。九月雪不能再行隐瞒了,她告诉痴情的姑娘自己个儿是黄花大姑娘。
更加传奇的消息传来,任何人都没有料到,九月雪答应嫁给那痴情女子的哥哥,那个一语道破真谛的壮实憨厚的东北小伙子。
九月雪不能在戏班子里呆下去了。九月雪临走的时候,期期艾艾地对唐三章说,在一个炕上住了这么久,你就没有看出俺是女儿身?唐三章问,如果看破了怎么样呢?九月雪轻轻摇头,道,不知道。唐三章问为啥嫁给未曾谋面的陌生男人。
九月雪道,只有他读懂了我,识得女人。
以后戏班子陆续引进了小翠小玉小喜儿等旦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