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二人转系列之生活篇---初试牛刀
二人转艺人收徒弟要求手稳脚稳嘴稳。二楞子听说师父放帖子收大桥做徒弟,毛驴子脾气倔出来撂起了撅子,徒弟咋是说收就收的呢,随便在听戏人群中拉出来就唱戏了,先来后到论资排辈自古如此,去茅房还要排个队靠墙根呢,怎么就隔着锅台上了火炕呢,咋就说收徒弟就正经八百收了呢。唐三章说,二楞子把心窝子话掏出来好,要不心里委屈着就像隔夜的稀粥变味儿了。三国里煮酒论英雄,咱也来以唱戏决个高低成败,看大桥是不是这块料。二楞子说,一言出口驷马难追。大桥说,如果俺摔倒了也认了,天天给师父端洗脚水。二楞子说,我也不欺生显得不仗义,给你十天八天的工夫,你到南山岗上好好练练,到时候咱让听戏的来决定胜负,看你够不够唱戏的材料。 唐三章对小翠说,你和大桥搭一副架,小翠说,我这几天嗓子像猫挠了一样疼,吃饭像铁据拉的一样。唐三章对小玉道,你做大桥的上装,小玉吭哧半晌说,俺这半晌开始肚子疼,每个月到日子要命一样,呲牙咧嘴别把咱未来的师哥吓着。大桥说,师父俺自己个儿能行。唐三章说,你就来单出头唱《丁郎寻父》。大桥说,俺偏要唱二人转,师父给指点一二,我看能领悟多少。
唐三章说,二人转看似简单,其中学问大了,现在只能知晓皮毛了,二人转讲究的四功一绝,四功指唱说扮舞,绝是绝技,唱要高亢红火,风趣幽默;说都是咱东北话,插科打诨,机智灵活;扮要接得严,兜得紧,放得下,撤得开,以形写神,以假代真,讲究二人演一角,人分神不分,一人演多角,人不分神分;舞更是别具一格,肩功,腰功,步法都有特色,尤其腕子功,平腕,翻腕,甩腕,压腕,绕腕,抖腕多种,二人转的手绢,扇子,大板,玉子板等绝技,更有特点,让人手舞足蹈拍案叫绝。
师父说,你只有在扮上下功夫了,其他几项眼前和二楞子相比,都属于弱项了。大桥说班子里的人都不配合呢,孤掌难鸣一个巴掌拍不响。师父说,给你讲一个张财主和长工之间的故事,张财主是有名的铁公鸡,有一天张财主拿着一个瓶子让长工去打酒,长工和张财主要打酒钱,张财主说给你钱打酒算啥本事,没有钱能打来酒才是本事呢;过一会儿长工拎着空酒瓶子回来了。张财主问酒呢。长工说有酒喝到酒算啥能耐,没有酒喝到酒才是能耐呢。我的意思是在别人认为不可能中而能,那才能够成名立业呢。
大桥说,我知道避实就虚才能战胜二楞子呢。
师父说,我说多了,对二楞子不公平了,师父的一碗水腰端平的了。
那天晚上,二楞子和小翠的配合无疑非常成功,二楞子发挥了他的特长,尤其他的说口和他小丑一样的扮相,赢得乡亲不间断的笑声。轮到大桥上场了,大桥抱拳道,各位大爷大婶大姨大妈大爷大叔哥哥兄弟姐姐妹子,山里藏着龙卧着虎栖着凤落着凰,咱东北有三宝人参鹿茸乌拉草,只要站在这个三尺之地,你就是公主格格就是一代天骄,所以我需要一位上装来演绎故事,哪位乡亲愿意来捧场。
大桥的一席话让乡亲一下子窜起热情,这时有一个粗壮的汉子含一声,二丫子来一段。一波引起千重浪,一阵起哄一阵忽悠,众人把一个外貌较好的大姑娘推上场,叫二丫的姑娘开始还拘谨和羞涩,后来索性就和大桥唱了起来,他们唱了一段《冯奎卖妻》,周围感觉新奇就热闹起来。
……别人家小孩打你别还手,别人家骂你别还言,到晚间妈妈我不回转,给你弟弟做饭餐。门口还有麦秸半捆,盐篓里还有半把盐,葫芦头还有一碗小米,炕席底下还有三个大钱……
二丫子唱的投入,不一会儿就泪水涟涟,台下有老太太啜泣起来。原来二丫就是被父母卖来的童养媳。接着陆续有几个小媳妇和几个老汉被推上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桥掌控着整个的局势和情绪。
二楞子说,咋会这样呢?
唐三章问,咋样呢?
唱的热闹。
师父问,你承认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