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二人转系列之生活篇---雪舞
小玉推开吱扭作声的木门,户外已是大雪缤纷。砰的一声反关房门,巨大的碰撞声宣泄了小玉的郁闷。积雪已然覆盖了路径,她沿着记忆中的小路走。一行脚印七扭八歪,就像杂乱的心绪。 小玉只想远离尘嚣远离人群,看见周围的人她心浮气躁,她想着自己个儿的心思。走出村子顺着羊肠小路走,翻过一座山坡,又翻过一座山坡,回头已然不见了村落。小玉站在一处平坦的山坡上,远方是一望无际的白雪覆盖的山岭,千山万山向远处铺展,白雪茫茫延伸到天际尽头,千沟万壑原本是刀劈斧砍的棱角,现在就有了珠玉凝脂一般的圆润;山岭中黑色褐色原本透着斑驳的秋天的烙印,现在完全被白色的神韵统治着,就像一位尊贵的公主身着圣洁的玉妆。附近山坡上的白桦林俏然玉立,树干上的“眼睛”恬然看着世界。
小玉心情逐渐平和恬静。
小玉不由自主地长叹口气,似乎所有的杂念都吐了出去,消散在纯洁的空气中,心胸在无垠的天地之间明朗起来。枫叶一般大小的雪花慢悠悠飘落下来,就像一位姗姗来迟的仙子,袅袅婷婷优优雅雅含情脉脉。小玉双臂伸展去接一片雪花,但是那雪花顽皮地从手指尖儿溜走了,她又去追另一朵飘然的雪花,那雪花像一只白色蝴蝶被一阵微风吹跑了,小玉终于捕捉了一朵雪花,但是落到手心里就像白色精灵,化作了一痕亮晶晶的水滴。
雪花飘飘洒洒悠然而降,小玉身子随着雪花飘动的韵律扭动起来,身姿舒展自然轻松自在,她开始幻化成一朵雪花在飘舞。雪花嬉戏一样落在小玉周围,落在小玉红色的棉袄上,小玉不断追逐着雪花,雪花也在扑打着小玉。雪花落在雪地上沙沙地唧唧呀呀,快乐地挤在一起说悄悄话儿。
飘雪的节奏逐渐快了起来,大块儿的雪花如同白色百合飘落,小玉听见了百合花们窃窃私语,听见了百合花盛开的声音,听见了百合花嬉闹的笑声。小玉成为百合仙子风飞雪舞,她的舞姿有百合花的大方,她的节奏谐和着百合花的开放,她指挥着百合花的璀璨,心情灿烂如同纯洁的白雪世界了。
小玉不由自主地欢笑,不由自主地舞蹈,不由自主地歌唱,她忘记了跳的是哪种步子,唱的是哪支调子,扭的是哪种舞姿,就像花儿自然绽放。她按照情境和心境浪了,唱了,舞了。她的红色的衣裤不断幻化,成为红色的雪花飘飞。
她唱了《西厢》,又唱了《蓝桥》,唱了《凤仪亭》,又唱了《回杯记》。这个段子串了那个段子,那个段子又串了这个段子。
小玉累了倦了和雪花一样落在雪地上,她闭上眼睛一片朦胧和妙曼,似乎身子没有了一点重量,就像浮在雪地上的一朵花瓣了。雪花们欢乐地扑到她的怀里了,覆盖了她的身子覆盖了她的情绪。她安逸地躺在母亲情怀的雪色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玉睁开眼睛,她听见了大桥呼喊她的声音,她的心再次快乐起来。原来是大桥和小喜儿小翠二愣子沿着她的脚印寻找过来了。
小翠说,大家等你吃晚饭呢。
小玉说,俺不饿。
二愣子说,你成了雪人了,一定吃了很多雪了。
小玉扬起一把雪花到二愣子脸上,二愣子嘻嘻笑了,把一把雪花扬到大桥脖子里,五个男女就嬉闹着散开了,都去抓了一把雪进攻别人,嘻嘻哈哈地相互追赶着,嬉闹了起来。
一块儿回宿处的时候,二愣子前面走,小玉前面的小喜儿说,小玉,你踩着俺的脚窝子走,省得掉到沟里,鞋子里灌雪。一行人都是踩着二愣子的脚印走着,听小喜儿这么说,小玉发起犟来,道,俺偏不踩你的脚印,俺自己个儿走。
旁叉出一行脚印来了。